开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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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锁匠，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  

    一个月开不到两次锁

    在四川农业大学的校门外，一排写着“上门开锁”、“配钥匙”等字样的小摊子林立街边。相邻的几个老板经常会有说有笑地拉家常、开玩笑。他们的工作很繁杂，开锁、配钥匙、修钟表、卖配件……铺子虽小可是每天都有做不完的生意。

    摊位最靠边的一位师傅姓钟，在这条街已经摆摊10多年了。他的生意主要是以修钟表为主，这些年开始兼营开锁和配钥匙。钟师傅是个老实人，他告诉笔者自己的开锁技术不高，一般到了指定现场打不开锁，就找专业开锁匠来开。而他则只能从中挣点“线人费”。

    钟师傅口中的专业开锁匠叫高文革，他在中大街摆摊。主营的项目就是开锁与配钥匙。12月6日，笔者找到了高文革，这时高文革的摊位前正站着两个顾客，两个都是找他配防盗门钥匙的。

    随着一阵机器的打磨声，不到两分钟，两把崭新的钥匙便配制完毕。其中一个顾客一边从高师傅手上拿走刚配好的钥匙，一边赞高师傅的手艺高。对此赞赏，高文革一点也不谦虚。当笔者问他从事这行多久时，他笑着回答，“不长，就31年。”

    高文革的手艺属于子承父业。在上世纪60年代的雅安，高文革的爷爷就在中大街摆摊配钥匙、开锁，接着他的父亲继承了爷爷的手艺。改革开放那年，高文革刚满11岁，小小年纪的他就开始围绕在大人身边学手工配钥匙、开锁等“看家”手艺。

    据高文革回忆，当时的雅安，只有3家同行。“我还记得除了我们家以外，河对面有一家、华兴街有一家。虽然每次开锁才挣几毛钱，但是由于竞争小，生意还是不错的。”

    从业31年，高文革对锁具的变迁深有体会。“以前的锁都很好开，如果拿现在的技术，用不到1分钟就能完好无损地打开。随着社会发展，现在的锁具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多样化了。”

    “现在一个月能接两次开锁生意就算好了。首先现在的锁质量好，不是人为损坏的话，一般一把锁得用上10年。其次，现代人保管钥匙的意识增强。很多住户钥匙都有好几把，这个亲戚家放一把，那个亲戚家放一把，所以一把钥匙不见了，也不会找我们开锁。”高文革说，虽然开锁的生意没以前好，但是帮人换锁、上新锁以及配钥匙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就在笔者采访的几分钟里，光顾高文革的客人都是找他配钥匙的。“配钥匙的收入可以占到铺子总收入的80%。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可以配上三四十把，生意差的时候十多把。”

    当然，不同类型的钥匙，所收取的费用也有所不同，从一元钱到几十元钱的都有。“这要分难易程度，简单的就便宜，像新型防盗门钥匙造型复杂、齿孔较多，价钱也要贵一点。”

   曾经是110的

    指定开锁匠

    虽然近些年，开锁的生意不算太好，但是前几年这门生意可是风光无限。

    据高文革介绍，两三年前他曾与110联动，为市民提供开锁服务，曾经解决了不少市民的燃眉之急。“能在110那里备案的开锁匠都是正规合法的，一般都持有两证，即工商局办理的工商营业执照和税务局办理的税务登记证。”高文革手艺高超，所以110遇到市民开锁的报警后，第一时间都会联系他。“110都找你去帮忙，听起来还是比较提劲儿的。”谈起这段经历时，高文革显得异常兴奋。

    2008年，市区内某小区住户被盗。110立刻打通了高文革的电话，要他赶到现场帮忙勘查门锁被撬开的相关情况。这样的差事儿对高文革来说已经驾轻就熟，他与刑警大队、110的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他每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通过自己的专业经验，分析出门锁是被工具撬开的，还是技术性撬开的，亦或是钥匙直接打的。“因为除了破坏性的撬锁，其他方式的撬锁只有专业人士才看得出来。”

    高文革越说越兴奋，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这份职业很是自豪。当然，和警察合作的差事儿也并不是那么好做，当中也遇到了不少尴尬。

    高文革还记得2006年的一天夜里，高文革上床休息了。凌晨时分，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一家人。“喂，哪位？好，好，好！哪里？我马上去。”

    原来，这是一个丢了钥匙回不了家门的市民通过110的介绍打来的电话。高文革挂上电话后立刻出门。赶到指定地点，很快的速度高文革就将锁完好无损地打开了。这时，他向拨电话的顾客索要开锁费，没想到顾客却以110该无偿服务为由拒绝付钱。

    高文革觉得冤，“自己又不是110，半夜爬起来辛苦了一阵，还一分钱都收不回来。”不过这样的尴尬事儿只是个案，并不经常发生。“干这行遇到最多的尴尬还是白跑一趟。有时接到开锁的电话，等赶到现场住户又说已经找到钥匙了。有时开锁开得太快了，住户会说你这钱赚得太容易了；开得慢了，又会说你技术不过硬。总之尴尬的事情一箩筐，说不清、道不完。”

    这几年，高文革明显感觉110的电话少了。高文革说，不知道是需要开锁的人变少了，还是经营开锁的人变多了。

   良心和技术同等重要

    开锁行业面临的尴尬实在不少，除了高文革所说的小尴尬外，还有一个行业整体的大尴尬——那就是处在解决问题和制造隐患的双刃剑上。

    当市民锁坏了进不了家门，开锁匠就成了他们的“救星”；但近年来媒体不断爆出不法分子利用开锁匠入室盗窃的新闻，这让越来越多的市民开始担心开锁行业的存在是否有利于社会生活的安全？

    由于没有相应的法规，工商、公安部门无法进行有效监管，使得开锁行业一直处在管理的真空地带。据调查，雅安有开锁匠上百名，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持有双证的“正规部队”，而大部分都是没有登记在案的“违规人员”。如今学习开锁技术的途径增多，各类开锁工具也可以随便购买，这些都使得开锁行业面临着巨大的争议。

    高文革说，“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技术和良心，靠本事吃饭、靠良心做人。从小我爷爷就教导我，不管再穷，也不能仗着自己的技术动偷心。这就是我们的职业道德。”

    高文革建议有开锁需求的市民，一定要通过正规途径寻找开锁匠，最好不要拨打贴在墙上的牛皮癣广告。“如果有认识的开锁师傅，那就找认识的。如果没有，那就要拨打110，通过他们的推荐选择正规的开锁匠，以免遇到职业操守不过关的从业者。”

    而针对不法分子利用开锁匠之名入室盗窃的情况，从业31年的高文革也有自己的一套处理办法。

    之前，笔者在对多个开锁匠进行采访时，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师傅都表示为了避免被不法分子利用，他们在上门“服务”时都会向对方索要能够证明身份的相关证件。对此，高文革表示这种做法也并不保险。“现在假证件那么多，你怎么知道对方提供的证件是真是假？雅安城市比较小，相互之间基本上都认识，找我开锁的也一贯是熟客。如果遇到第一次见的陌生人，我就会故意拖延开锁的时间，等附近邻居在此经过，让大家都看到开锁的过程。如果是不法分子的话，面对邻居的表情、态度都会不一样。”高文革笑笑说，这个是自己三十多年来开锁开出的妙招。

    正因为高文革一直恪守着自己的职业操守并热心热情地从事着每一次的工作，所以他在“圈内”知名度很高，他的顾客群也越来越多。据高文革介绍，现在不少企业、单位都在他这里签单，半年一年才收一次帐。虽然生意越做越好，但一直坚持原则的高文革也有三大“不”：不搞连锁店，不办培训班，不随便收徒弟。“开锁是个特殊职业，如果只想着扩大经营挣更多的钱，随随便便请一些人来从事这个行业，那么客户的财产安全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