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的橘灾“连累”了全国各地的橘市。在许多地方,尽管价格一跌再跌,橘子也乏人问津,经销商欲哭无泪。有一些产橘子的地方,很多农民干脆不摘橘子了,任那些成熟的橘子在树上慢慢地烂掉,因为这样还可以省下一笔人工费……前几天,四川省农业厅总农艺师牟锦毅还在说:“我们真的很担心会让谣言毁了我们的柑橘产业发展。”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已经成了事实。

 　　橘子大约还不像奶粉,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关联没有那么紧密。而且,广元橘子里属于天灾的虫子,终究不像三鹿奶粉里纯粹属于人为造孽添加的三聚氰胺。但橘子的声誉何以骤然间同样一泻千里,值得我们认真思考。这里的问题并不是我们最近一段时间或者今年是否应该少吃一样水果这样简单,它所触动的,是人们对食品安全已经绷得很紧的那根神经。前两天看央视记者就广元柑橘导致今日后果的分析,列举了好几条:公布的有虫照片对人们的心理影响、如今的信息传播速度太快———指那条短信了,还有两条我记不清了,反正没有我认为欠缺的那一条,而在我看来,那正是同类问题中带有根本性的一条:社会正在为诚信缺失付出代价。

　　广元橘子里的虫子,用牟锦毅的话说,就是普通虫害,它只危害柑橘,与其他农作物病虫害一样,对人体健康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中国农业科学院植保所生物入侵研究室首席科学家万方浩研究员,也是同样的说法。科学家都这么说了,有什么不能信的?但是,从目前橘子的遭遇来看,很多人显然不信。这就是社会诚信欠账太多的代价,在这种背景下如何让人产生信任感?于是,你说广元仅旺苍县11个乡镇的6.8万多株柑橘树发生大实蝇疫情,爆发虫害的地方柑橘产量只占全县柑橘总数的8.9%；你说旺苍县是四川柑橘非优势区域和非主产区,完全是当地自产自销,不会外流销售；你说市场上供应的柑橘都是江西的湖北的……你说你的吧,可能是真的,但我得提防是假的。这,该是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吧。

　　人们宁愿相信“谣言”而不相信“事实”,是因为经验告诉他们,许多开始属于“谣言”的事情,往往又会被证实确有其事。广元的虫害,一开始就是当谣言处理的；传开了,造成影响了,才开新闻发布会重视起来。这说明,我们虽然经历了那么多涉及食品安全的突发事件,但处理的办法依然十分被动。对诸多事件的后果完全缺乏应有的预判,完全被舆论的质疑声牵着鼻子走,总是一副仓促间才披挂上阵的模样。

　　因此,在广元柑橘事件上,可怕的并不是虫灾,而是因为社会诚信的缺失导致本来的丁点小事演变成波及面甚广的恶性事件。倘若我们对诚信的建立仍然主要是停留在口头层面,将来一定还要付出代价,而且代价可能会越来越大。